1948年9月,解放军在山东战场上势如破竹,形势大好,部队锋芒直指济南城,并高喊着气势磅礴的口号:“打到济南府,活捉王耀武!”这句话响彻云霄,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与决心。
王耀武第一次听到解放军喊出这样直指他的口号,心中必然五味杂陈,甚至有些苦涩。毕竟,在济南战役正式打响之前,他其实并不想陷入这场血战。山东大地已然红色遍布,济南城孤悬敌后,坚守这座孤城几乎就是一场自杀行动。他指挥作战多年,怎会看不出这场战役的前景多么暗淡?
作为国民党高级将领中颇有实绩的一员,王耀武在抗战期间的表现得到了广泛认可,也因此赢得了蒋介石的信任,掌握了山东的军政大权。然而,蒋介石的信任同时也意味着沉重的责任与义务,尤其是死守济南的命令,实质上是让他走上绝路。
事实上,抗战结束后,王耀武就对内战持反对态度。他的恩师曾经语重心长地告诫他:“无论最终谁胜谁负,都会毁掉你的名声。”这句话意味深长,暗示他曾经在抗战中积累的荣耀,很可能会在内战的硝烟中被消磨殆尽。
展开剩余81%王耀武是个聪明人,深谙其中的道理。解放战争爆发后,他以养病为由,选择暂时隐退,躲避战火和政治漩涡。然而,他这种抽身的想法显得有些天真。随着战局不断恶化,国民党军队处境日益艰难,山东的战略地位尤为关键,一旦济南失守,徐州也将面临巨大威胁。
面对危急局势,蒋介石自然希望王耀武挺身而出,承担起守城重任。但王耀武多次推脱,令蒋介石颇为不满。无奈之下,蒋介石亲自前往山东,名义上探视王耀武,实际上是要给他施加压力,逼他守住济南。
蒋介石曾对王耀武不薄,这次亲自“登门拜访”,已是破例。如果王耀武还继续拒绝,实在难以解释。王耀武虽心怀不甘,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,到济南评估守城形势。
然而,王耀武越是深入分析局势,心中越发惊恐。济南如孤城一般,山东百余县已被解放,城防虽坚,但无外援支持,固守无异于死路一条。他虽有心一搏,但更多的是想求蒋介石换人顶替自己,放自己一马。
于是,他登上飞往南京的飞机,打算亲自劝说蒋介石改变决策。会面前,他准备了许多说辞和应对方案,却没料到蒋介石见面后,直接带他回家,安排了一场无法拒绝的家宴。席间,蒋介石多次打断他的言辞,强硬要求他誓死守住济南。
王耀武很清楚,济南一旦失守,徐州也难保。可现实是,济南根本守不住,守了也是身败名裂,他怎会甘心承受这份责任?每当他试图开口反驳,蒋介石便立即阻止,甚至连同甜言蜜语和严厉警告一并施加压力,明言若济南失陷,他这位山东主政者难辞其咎。
此次南京之行,不仅没能摆脱守城的重担,反而积攒了更多郁闷。回到济南后,王耀武终于意识到,死守济南的任务是无法逃避的。于是,他摒弃犹豫,开始着手部署济南的城防体系和战略布局。
济南的城墙高大坚固,是一座天然易守难攻的城池。为缓解孤城劣势,王耀武特意指派吴化文带领一支部队驻守城西。这样一方面能守住机场,确保空中补给线畅通,因为他清楚,一旦战事爆发,陆地补给线极易被解放军切断。
另一方面,吴化文的部队在城西形成与城内相互呼应的防线,构筑起侧翼防护,古代兵法称之为“犄角之势”,这能够迫使敌军分兵,减弱对城池正面的攻势,是极为有效的守城策略。
但对吴化文来说,这种安排却是极其危险的。驻守城西,他不仅失去了坚固的城墙掩护,更成为解放军的首要攻击目标。攻打济南之前,解放军必然会优先切断空中补给线,攻占机场;而要排除侧翼隐患,首当其冲就是要剿灭驻守城西的吴化文部队。
显而易见,吴化文所率部队几乎成了必死之地,这让他内心极度不安。王耀武多次为自己争取转圜余地,而吴化文则为了自保,逐渐萌生了起义的念头。相比之下,遵守王耀武命令意味着死,起义则可能活命。
吴化文起义的消息传来,令王耀武愤怒异常。他知道,这意味着他精心布局的济南防御体系将遭重创,城西最坚固的防线瞬间崩溃。解放军乘机发起猛烈攻击,尽管济南城坚固,但在解放军的狂烈攻势下,城池开始摇摇欲坠。
王耀武立刻意识到守城无望,迅速采取两项措施。其一,派人前往济南监狱,释放所有被关押的解放军战俘,并发放部分金圆券作路费,同时安排疏散部分平民撤离;其二,在向蒋介石请求援助的同时,开始秘密策划突围行动,换上普通士兵军装,打算趁乱脱身,绝无与济南城共存亡之意。
突围行动进行得相对顺利,王耀武本计划先逃往美军驻扎的青岛避难,再乘船前往上海。然而,逃亡途中因一张高级手令被识破身份,最终落入解放军之手。虽说被俘令他始料未及,但此前释放战俘的举动已显露他善于识时务的一面。
被俘后,王耀武积极接受改造,并与其他战犯联名撰写了《告国民党军官兵书》,劝说昔日部下投降。正因其态度诚恳,他被列入首批特赦名单,得以重新开始人生。
获特赦后,王耀武最渴望获得一人的宽恕——许世友。昔日许世友率军攻打济南,王耀武守城,两人曾是敌对双方。多年过去,王耀武觉得尘埃落定,派人约见许世友,希望当面道歉,求得谅解。
然而,许世友得知消息后情绪激动,坚决拒绝会面,直言“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”。
得知此事,周恩来总理考虑大局,亲自出面劝说许世友,期望化解心结。但一向听话的许世友这次铁了心,不为所动。最终,许世友甚至情绪失控,哭诉王耀武在济南战役中使用毒气,导致许多解放军官兵牺牲,自己无法释怀。
济南战役的惨烈与牺牲深深刻在许世友心中,这份悲痛令人理解。话到此处,周恩来也无力继续劝解,毕竟王耀武当年确实犯下了不可忽视的错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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